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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 你为什么流泪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@为你遮阴    时间: 2017-7-31 20:00     标题:  你为什么流泪

 你为什么流泪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  1
    尽管不情愿,女人仍然不得不站着听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喋喋不休的说,陪着笑脸,还多少有点低三下四的味道。门难进,脸难瞧,人难求,真是的!要是放在平时,一个乡村教师,女人也是在心里不大看得起的。何况是这样一个啰嗦的男人!
    但现在女人正有求于他呢。
    儿子陈斌读初三,他却不好好读。昨天夜晚,据这个戴眼镜的叫做吴德老师的男人说,陈斌带领班上7个男生攀爬围墙然后步行5公里到县城网吧里上网,今天中午才回来。
    问题很严重,吴老师说,一直叫你们好好管,就是不听,这么大的娃娃上网,上一个废一个。
    这不是我说的,是专家说的。吴老师强调说,说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放在心上。忙着苦钱,再苦多少,娃娃废了又有什么意思!
    吴老师的话像一根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女人心上。抽得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有气无力,绵软得像走在棉花上一样。
    陈斌骑着自行车早就回家去了。无论女人怎么样说,吴老师都坚持着要求把学生领回家教育。必须领回去,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,是屡教不改,还在班级上影响坏着呢。
    陈斌斜着身子仰坐在沙发上,双手枕着头,闭着眼睛,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倦意。女人也在旁边坐下,看着自己的儿子,看着这个嘴唇上已经长出细细的貌似胡须的茸毛,个子比自己还高了一些的儿子,这个时候女人没有感觉到亲情,她觉到一丝陌生。像一团堵在心里的气在膨胀,这种陌生的感觉竟然越来越强烈。
    这是自己抚养16年之后长大了的儿子吗?
    女人禁不住内心酸涩,眼眶也在不觉中发胀,一声重重的叹息,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,从岁月的尘灰中走出来,从自己内心里飘出来让自己轻轻感知。
    吧嗒,吧嗒,两滴晶莹的泪水滚落在铺了瓷砖的地板上。
    2
    嫁到陈村来,是爹妈的主意。
    爹说,城外边坝子里的村子,还会刷油漆,还会画画,有手艺的人,就是天干战乱什么的都不怕,手挣嘴吃,反正饿不着呢。
    娘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,跟着说是呀是呀。
    自己也就没什么主意,就嫁了,成了现在的女人。
    那一年,女人一辈子都记得,自己初中毕业不到一年,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多少针线和农村活计就嫁了。
    有一些情景还很清晰。哥哥把自己从堂屋里背出来,背到大门外,一群人闹嚷嚷的走在前面,两个叭喇匠乌哇拉乌哇拉的吹着;过沟有人背,过桥有人背;胸前别着新娘礼花,前后各戴着一面避邪的小圆镜,第一次穿着皮鞋,走大路,走山路,走田间小路,太阳落山前就走进了这个村子,先炸炮仗,再进大门,跨过一个火盆,然后就被女伴急慌慌的簇拥进了房间,男人被掀朝一边,自己坐在了枕头的位置。拜家堂,喝交杯酒。夜晚,院子里依然人声嘈杂,喝酒划拳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来,一些小孩子在大人唆使下过一阵又把房门推开,没有见过新媳妇的大人就瞟眼瞧瞧,小孩子讨得喜糖也一哄散开。最后,男人是被两个人架着进屋的。为他脱鞋,为他脱外衣。女人现在还记得自己先是手不听使唤,慌乱地抖颤着,然后是一阵脸红心跳。其实当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。男人醉了,睡得死沉,而且鼾声如雷。
    第二天晚上,男人没有喝酒,他早早的就睡了。黑暗中,尽管手忙脚乱,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和他同床的女人成了他的婆娘。
    男人话不多,但是说一不二。婚后没有几天,男人就早出晚归到县城摆摊找活做。所谓摆摊,就是摆几件样品,刷过油漆的木板,有的还画了花草虫鱼做样品。雇主货比三家的看样品,评头品足,问和说一些行外话,再谈好价钱。漆一张柜子,画一屏门壁,各有各的价。女人也跟着去过几回。遇着和气的人家,也不说什么,计较的人家就在付工钱时绕山绕水的和和气气多说几句话,然后少给工钱。
    和男人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,女人就说,城里人也是,嫌我不干活又吃了饭,让出饭钱也不明白说。
    也就一块两块的,男人语气里不在乎。
    从城里回家不算远,七八公里样子,但骑车也得走几十分钟。一路上女人问东问西,男人都三言两语,用很少的话回答。
    女人也不恼。她觉得男人应该就这个样子。她爹也就是这个样子。布满碎石和坑洼的土路总颠簸,厉害的时候,她就抱着男人的腰,还把脸贴靠在男人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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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3
    因为陈斌的事情,尽管不知道男人在什么地方,但女人打了一个电话。
    男人说,什么会读不成,到教育局去告他。
    自己的人先错了,也只让回家一个星期,女人说。本来,女人还想告诉男人,自己真不愿意再到学校去了,还有,也最怕接到学校的电话……在内心,女人有一种倾诉的渴望。尽管无比强烈,但是女人没有诉说。她说,这几天想把年猪杀了,得闲你回来一趟。
    男人还做老本行,只不过现在在大城市里的寺庙里山庄里漆着画着呢,忙得成年四季也回不了几趟家。不像以前。
    在家里这几天,陈斌还听话,扫地喂猪,也看看书本。
    一个村都在忙着杀年猪。女人也忙。在远远近近几家家房本家相帮,在邻居家相帮。像陈村这样的小村子,二十几户人家弯弯拐拐都沾着亲带着故。这些年,和城郊的村子一样,村子里也时兴跳脚。节日跳,生日跳,现在连杀猪也跳。只要人一多,热闹了,有一把弦着,就跳脚了,所以,在一个冬月和腊月,各自安排完自家的农活,种好菜园,喂好猪鸡之后,女人就和村里大多数女人一样忙相帮,忙跳脚。跳脚就要穿戴整齐。挂着银坠子插着各色绒球的帽子,绣着花的对襟褂子,花围腰,花飘带,花裤脚,花鞋子。整整齐齐穿起来,地道的汉族也足以乱真。不会跳脚的女人煮饭。男人杀完猪,烧黄刮净猪头猪脚,洗好猪肚猪肠,就三五成群聚着斗斗地主。彩头小,声音大,有时候为一块钱争吵得面红耳赤。但不要紧,年年这样,天天这样,都不见有什么事情发生,饭桌上喝一杯水酒就冰释前嫌。村子里的多数男人都在外面打工挣钱。但一年四季里,这家的不回来那家的回,在家里的少了说也总有七八个,有时候十多个也是有的。其他的男人回来得很勤快,自己的男人很少回来。但是女人已经习惯了。
    这些在外打工的男人几乎都不会跳脚,却都好一口小酒。对于酒,像他们对女人一样,都在外面熬久了憋久了一样饥渴。打工的人,身在异地他乡,要干活挣钱,家里媳妇的花衣裳,家里子女的书钱学费,老人的针药费像一根根细细的绳子,风筝一样牵着拽着,哪有这么大把可以浪费的时间,又哪里找乡村里一样物美价廉的酒宴。当然,还有浓浓的乡情,人亲着呢,土也亲着呢。自己的男人在喝酒上和其他人一样,但在对女人上不一样。女人知道,但是女人也已经习惯了。
    跳脚是歌舞乐结合的。村里两个退休老倌还在县城上班就学会了弹弦子,普通的调得滚瓜烂熟。调子学着唱,唱词一句两句错了就错了也不要紧,脚出错了也不必认真,自娱的民间活动,雅了好俗了也罢,没有人上纲上线。和男人们斗地主红脸一样,过了也就过了。
    宗铃宗,宗铃宗,苍蝇不宗蚊子宗……男人们酒醉了就在旁边胡调乱侃。
    老外母,你家姑娘我不要,脚也不会跳,草包脓包还说良心好……三个年轻男人在灯光下红彤着脸,勾肩搭背闯进跳脚圈子,整齐洪亮的唱,引得大人孩子一阵哄笑。
    有些调子唱词直截了当,火辣辣的撩人,还让女人触动心境。
    “栽死栽活柏枝树,爱死爱活人家呢……”
    “啊老俵,约你跳脚来,跳脚来,你要去哪里,折回来,折回跳脚来,折回玩玩着……”
    “合心呢,合意呢,我们做一家……”
    像这种唱词,记不清有多少次了,女人听了都会内心触动,一次又一次的耳热心跳。女人知道自己动作已经慌乱……滚烫的脸有时候还烧得心也跟着疼。这样的夜晚,女人开始彻夜无眠。
    直到有一次,在县城一个广场跳脚,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分析白癜风医院杭州哪家好心还是别人有意,女人的胸部被人碰触了一下。
    倏!女人过电一样一个激灵,全身酥软,一种异样感觉油然而生。从来没有这样过呀!女人竟然渴望再有这样一次碰触。
    女人逃一样的离开。
    女人觉得自己不知羞耻。
    4
    曲终人散。
    最后一声弦声从大门外跌落在黑暗里,忙乱了一天的女人突然倍感疲倦。她直起腰身,用手轻轻地在后腰上捶了几下。
    陈斌,女人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。
    唉,妈,我正在扫地呢!
    嗯,女人答应了一声,朝厨房过去,想把灯关掉。
    嘣咚,院子里重重的响声把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扫地的陈斌吓了一跳,他忙到院子里。
    妈,妈妈你怎么了?
    女人已经坐在地上。
    女人一跤跌倒在院子里,额头上起了一个包,擦破了一块皮。女人的头闷沉沉的。现在,她被儿子扶坐在沙发上。
    泪水也不争气。
    陈斌一连声的问。像小时候一样,他拉着女人的手,说,妈妈,到网吧里,我们也没有做什么,只是打打游戏!
    女人让陈斌先睡了,自己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。
    陈斌小时候很可爱。两岁的时候,孩子爬在地板上、沙发上,摇头、点头,那小模样儿真是憨态可掬,都还没有忘记呢,就长这般大了。孩子不听话也就是读初中以后,上网,有时候还抽烟。去年,孩子要一个学习机,自己不同意,但男人给他买了,有了学习机也没见英语学了有多长进。
    女人想到过世了的婆婆。
    女人还想到溺水死掉的女儿,甚至还想到没有面世的儿子和三天就夭折的女儿……他们现在都在天堂。
    我要去寻找他们!女人被自己这个一瞬间的念头吓了一跳。
    5
    女人觉得非常奇怪。自己并没有和男人在一起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男人的活动自己竟然看得一清二楚……
    一条七弯八拐的城市小巷里,一户人家狭窄低矮但又有三进的房屋里,自家男人正在忙碌,一套大小四五件的木家具等着刷油漆。旁边一个炉子里若有似无的冒着火烟,上面一口小小的锅里熬着胶。最后一进的厨房里,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正在煮饭。
    差不多天黑了,才就着一张沙发摆桌子吃饭,吃饭也就两个人。菜不多,就三个,但是女人拿出了一个装酒的背壶,给男人倒了一碗酒,也给自己倒了小半碗。开初也不大说话,吃了约莫半个小时,妇女开始絮絮叨叨的说,男人尽管喝了半碗酒,但也就一句半句的应着。女人知道,自己男人本来话就不多。主妇似乎在说自己一个寡妇家的为待嫁的姑娘打家具,说用了多少钱,说自己有多艰难。男人坐在沙发上,女北京白癜风医院人坐在对面,但挪动两次之后,主妇和男人坐在了一起。
作者: 登宇炳v    时间: 2017-8-1 00: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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