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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我们家的蛇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北城稚柚。    时间: 2017-7-21 02:39     标题: 我们家的蛇

我们家的蛇
  蛇篇三

  

  我们家的蛇

  ——柳雪叶儿飘

  

  

  我们家的蛇就在我的脚下,我的手边,从一个光亮的地方飞出,落在我不远的地方,我站在猪食槽前,猪在贪婪的吃,这很晚的夏夜,在迷茫的灯光下轻捷的迷蒙着。

    其实,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一条蛇,它从中窑方向绳子一样飘然来,我以为是四婶子扔出的东西,四叔当时是队里的会计,很有实权的人物。

    我伸手拣拾之时,绳子一头连带着方方的大头蠕动起来,“妈呀,是蛇。”叫声异常恐怖,因此惊动了所有的大人,可是待他们聚拢来时,蛇已经摇动起来,在他们张张惶惶找家伙揍它的当口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专家,越来越快的蠕动,我和大人们眼睁睁看着它钻入我家窑洞的裂缝里,孩子们抱来柴薪,堆起来点燃,弟弟兴奋的用簸箕扇那呼呼冒出的烟雾,很长时间过去了,只见烟进,不见蛇出。

    我至今都耿耿在心,想不透,那道裂缝通道通向了什么样的无底洞。更怕那蛇时时出来咬我。

                   

    小时候爱极了书,可家里的书籍实在太少,农村里如我一样看书的女孩子实在太少,更入迷一样贪婪书的女孩子更少,我一直不讨母亲的喜欢大约在此。

  去年和妈妈谈起来小时候她因为我看书揍我,撕去我的书的事件:妈妈说那时活计非常多,家里的,地里的,炕上的,炕下的,还想弄点副业。你的父亲在广西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外工作,单职工家庭,在农村受着极大的歧视——也是因为父亲职业是“家有半升糠,不当孩子王”的教师,给乡亲们帮不上什么忙。我们家的地位很低。你是老大,总想让你做活。

  我说我做的不少啊,八岁的孩子,喂猪拔猪菜看家,照顾两个弟弟,你们不在家,弟弟们要喝汤面,我到邻居婶婶家借来豆面做三和面汤,八岁的我小小的站在板凳上,擀和的极硬的面,可是为什么还容不下我看书?

    母亲轻笑起来,如烟往事,象追寻不到少年的梦一样,追寻不到根由。而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根深蒂固,记忆中母亲因为两个弟弟不好好看书,天天追着揍他们。我们姐弟的年龄相差只有一年。母亲四年生了我们三个。想是极累的。

                   

    我们家是离村索居的单独一家,我们家的窑洞古老得不曾清楚是谁修盖。窑顶上窄窄的有一米宽是用瓦茼瓦过的,竖一道屏障一样的墙体。瓦上长着肥厚嫩绿的冬花草,可以拿来染红指甲的配料。

    我家的蛇在瓦的屋檐下,夏天的下午,乘凉的时候,我们在离房檐下很远的地上画格子踢瓦,一个小朋友,惊叫“蛇!”我抬头看去,那蛇从一个房檐洞洞幽幽的往另一个房檐洞游去,弯弯曲曲一条亮带。麻雀的孩子们正是丰肥而又不会飞翔的时期,蛇在找他们来吃,我见怪不怪,说“别管它,我们玩的时候,千万别在房檐底下”这是奶奶和妈妈从很小很小刚懂事就告戒的话。我显得很成熟。

    便有小伙伴看我妈妈不在家,提议到南山丘上去摘花,南山丘不是山,是个三米或者四米或者五米的高土堆,在院子里望去是象墙一样峭拔,危楼状呈北京白癜风治疗最好的医院着的山丘,须得从墙外上下,上面长满了酸枣树,树不是悬崖边上蓬蓬草样,而是真正的胳膊粗细的树,秋天的时候酸枣满秋风中摇红红的灯笼,入口酸甜有致。比山崖的酸枣又大,此时已经有小拇指大小了。

    小孩子馋嘴,我说“看见那棵老榆树了吗?”他们的眼睛睁得亮晶晶,榆树显眼的是根部,在院子里的峭壁上笔直的裸下,植入院子里的泥土中,山丘上榆树的顶部高高大大往上,蓬松着圆圆团团的盖,仿佛古书上皇帝的辇盖。

    “你们知道吗?”我故意卖个关子,小伙伴聚拢了来,看我的神秘,“那上面终年盘着一条大蛇,象树根一样,我妈说的,我也见过。”我确实见过,我不是很安分的女孩子,喜欢探险,大人越禁止的地方越诱发我的好奇心,我很费力的爬上去,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深入腹地,远远的便望到那条传说中的蛇,盘在盘根错节凸起在顶的榆树根上,大概没有想到有人大胆侵入它的境地,并没有睁眼,或者抬头,绕是如此,我已经滚下来,跌了很重的伤,我说是从山背后的坡上不小心滚下。妈妈看我一眼又忙手里的活计,说声“活该!看你还匪(淘气)?”我只得自己去清洗了自己。

    那时为了躲妈妈的打骂撕书,我便藏了在南山丘和墙体之间形成的拐角,那地方长年放着许多的玉米秸杆,是用来烧火的,那时,其实即使现在,北方山里的农村也都是春夏秋三季烧柴来做饭,冬天买点有烟煤取暖。去年煤炭价格一路飙涨,上涨到一吨煤得三亩玉米的利润去换的时候,有很多农民家庭又恢复了用柴薪烧暖土炕来取暖了——那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日子。

    我躲在柴里,看得不亦乐乎——做教师的父亲知道学校不提倡读书,知道我喜欢,和同事们找来各种小说供我来读:《金光大道》《斗熊》什么?那些书名差不多忘记了。而我从姨妈他们那里偷来的和其他地方顺手牵来的《红日》〈敌后武工队〉〈红楼梦〉什么,还有一本叫〈激战无名川〉的小说,是打上手电筒在被窝里一晚上浏览完第一遍的。

    我一直看到妈妈做好饭,叫吃饭,声音很急,有时简直气急败坏,骂骂咧咧催赶两个弟弟出来找我吃饭的时候。我才悄悄的潜入院子,说学校有事情回来晚了,弟弟瞪我一眼,他们急着吃饭根本不喜欢叫我。

                   

    我却不知道深秋的时候,弟弟们为什么敢上南山丘去,我一直等到他们在上面从东到西走了一个来回,我才再次爬上。真的没有蛇,是蛇怕天冷自己走了,还是被素来胆大更淘气的弟弟们打跑。反正秋天的时候,我发现的时候,他们已经吃了很多的酸枣。

    仿佛水远山长的日子,一晃眼,我已经好大了。母亲已经老了,天天唠叨嫌我上网。母亲的眼病一直不能好,糖尿病引起的视网膜渗血,尽管做了白内障的手术,眼睛视物依然模糊,送母亲归家,再到老屋,所有的昨日都成为昨日风情一样过去的时态,土丘一如农村的土地,被自然和人为蚕食,老榆树早倒在尘埃里,连根被人砍去。肯定不是我家的人,我们家人认为那是棵受神保护的树。“蛇是小龙。”奶奶说,二伯父也说。只有几棵酸枣树秋天里还亮着灯笼一样的果实,情怀怡然。蛇早已是没有了的,我的弟弟们长到十岁的时候,任凭什么样的动物都被他们打败或者抄了老窝的,几个男孩子一起淘气起来的时候天翻地覆的事情时有发生。等到再大点,对动物们知道客气的日子,我们已经搬了新房,那里是没有蛇的。

                   

    可是很奇怪,前年有一天,我在县城的院子里,突然有了两条小土灰蛇,很细巧,我稀罕的观察着它们,慢慢蠕动,没有丝毫恐惧。家长要打死,说“见蛇不打三分灾,”被我阻止,我们的房屋西边有一片未垦的荒坡,我示意家长用小木棍轻轻的弄它铁钎上,送到外面。

    家长很听话,后来悄悄和邻居家的男人说起,他说他家里也发现,他也是这样处理。

    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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