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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小连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北城稚柚。    时间: 2017-7-12 06:08     标题: 小连

不能释怀的爱
   
    小连
      
   
    吕梁山象一个伟大的巨人,逶迤延伸到这里,突然伸了一下胳臂,便展出一片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来。在这方圆百里的垣上,祖祖辈辈从事着农耕生产,人们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旱年不够温饱以野菜充饥,风调雨顺之年,则粮足菜丰,村民便喜不自胜,个个称赞老天有眼。
    仁坪村是塬上一个口碑极好的村子,用夜不闭户来形容也不为过。村里除了极个别家里的男人在乡镇有工作比较富,极少数老弱病残比较穷以外,大多数人家都是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小连的家属于比较穷的人家,因她父亲经常咳嗽,母亲又是常年卧病,虽有两个姐姐为解家庭之困早早出嫁,可换来的彩礼也是杯水车薪,还不够父母的药费及哥哥的“狂苏”,更别指望让小弟读书了。
      
    天不亮,小连已起床了,她先给全家人做上饭,这是每天的必修课,然后给母亲化好了苏打水,母亲胃酸,每天要喝一碗苏打水,就下地去了。
    夏日的清晨,凉爽宜人,齐膝的玉米苗上挂着晶莹的露珠,空气里有股香甜的味道。每天就是这时候她的心情才好一些,一边锄地一边盼着栋栋来,栋栋是她灰暗的生活中的一个亮点。他俩从小北京白癜风医院一起玩大,很要好,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,俩人都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心上人。栋栋其实不是来锄地,而是来陪她,这一点她心知肚明。他们家的地还不够他父亲一人干,他又是独子,可是和她家挨的这块地他却“包”了,只要她来他就来。果然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小连的眼睛,熟悉的栋栋的男孩子特有的气息吹着她的脖子痒痒的。“别闹了,别人看见。”“你来的也太早了,你要注意休息,不过也好,这会没人,咱俩说说话。”栋栋又怪又喜的说。小连看着睁着一双大眼睛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恋人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她最爱的就是这双大眼睛,她们会说话,可是她高兴不起来。想起父母的病,看着年龄偏大的哥哥依然没有娶媳妇,年幼的弟弟上不起学,她真是愁。近来,她更添了一段心事,哥哥明显的对她的性骚扰令她难堪、作呕、又羞又怕,万一大哥哪天对她…可怎么办呀?该不该给栋栋说呀?“你怎么啦?你有心事,你们家的事你也别老想,总会有办法的,啊!我妈那里你别怕,她迟早会向我投降的。”栋栋拉拉她的手。“小两口这么早干吗呢?”她最讨厌哥哥的厚脸皮,经常说这些不要脸的话。太阳出来了,他才来锄地来了,小连理也不理。
    最要好的堂妹英英有一天告诉小连,她要去汾水市打工,看小连去不?我哪去得了啊,你也不看看我家,我走了,谁做饭呀?但是她心里实在是想一走了之。背着这个贫穷的、沉重的家的包袱,她实在是想逃走,逃的远远的…可是母亲怎么办?栋栋呢?
      
    劳作了一天的小连睡的如死猪一样。一家五口人睡一铺炕,小连挨着小弟和母亲睡在上炕,父亲和哥哥睡下炕。闷热的天气、拥挤的一家人,青春的小连常常盖不住全身。三十岁仍然未娶媳妇的哥哥早对小连有了不轨之心,只是未有机会得手。今晚恰巧父亲去大姐家办事未归,半夜,大哥偷偷地潜入她的被窝她也不知觉,她太累了,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已晚…她想到了死,病瘫的母亲哭着骂着遭雷击的、天杀的也已无计于事。她不哭不闹,睡了三天三夜,起来就去汾水市找英英去了。
      
    近来,塬上来汾水市打工的小姐妹很多,她们有的做保姆,有的打零工,但大部分在服务行业工作,其实很多人就是从事。她很快找到了英英。英英在一家洗头店打工,穿着超短裙,梳着很时髦的“卷烫”并且染成了棕红色,在阳光下如顶着一团火,“这就是我姐姐小连,怎么样?”老板是一个梳着高高的发髻、浓装艳抹三四十岁的女人,站在老板面前的是一个白净皮肤,身材苗条,细长眉眼,眼中有股愁烟的,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子。“啧啧,留下,留下,好清醇的女子,比你漂亮,英英,快,先让你姐姐休息。”老板拍拍小连的肩喜欢道。
    洗头店名义上是洗头,实质上就是进行,小连休息了一天就开始”工作”了。洗头店是二层楼房兼一个地下室,地下室很隐蔽,隔成四间,也就是她们平时接待客人的地方,一层即是“门面”,前厅是洗头的场所,后屋是她们四个人的起居室,二层是老板娘的住所。小连的到来使店里前所未有的热闹,找她的客人越来越多,英英还好,芳芳和小麦已是妒言讥语。
    一天的午后,穿着超短裙的小连正斜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,朦胧中,她被一只手轻轻推醒,身边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穿着较体面的中年人,一双大眼睛专注而温和地看着她,轻轻的说着,小姐洗头,小连觉得这双眼睛很特别,有点象栋栋。洗头的时候也不象别的男人大呼小叫,也没有摸摸捏捏,只是稍微多呆了一会儿,就走了。
    两周后的又一个下午,这个人又来了,专门叫她洗头,有了上次的默契,这次俩人的话多了起来,男人自我介绍姓李,做生意。问小连来自那里,说小连洗头的动作轻柔而到位,特别舒服,说着捏小连的手,但是很自然,小连觉得很舒服,并没猥亵之感。在他的抚摸下她有点晕,然后她带他去地下室。他的动作轻柔而又劲到,抚摸温暖而又舒适,在他的冲击下她觉得自己要飞了,她看见了漫天的云彩她飞上了天空…
    从此李先生每周都来一次,小连知道他叫李阳,有很大的生意,煤矿,焦厂,洗煤厂等。每次呆的时间都很长,说很多的话。小连渐渐的有了一种期盼,希望每天都看到李阳。可是她知道他很忙,她也不敢提出来,自己是什么身份?突然,接连一个月李阳都没来,小连郁郁寡欢,英英笑话她是爱上了,并警告她千万别干傻事,干我们这行的是不能有感情的,没听说过婊子无情吗。
    日子在重复中过着,肥的瘦的脏的臭的闭着眼睛都一样,上床睡觉,给钱走人。钱多了起来,给父母买药,给小弟买衣服。在英英的“教导下”,小连学会了抽烟,喝酒,说脏话。一天,小连和英英闲逛,正讥讽街上过来过去的城里女人远看有模有样,近看大都贼眉鼠眼,一点不好看。忽然,小连看见前面李阳被一夫人跨着胳臂进了商场,她随即拉着英英就追,英英拦她不住只好随她前行,眼看着李阳与夫人在电梯上已快上到二楼,她们跑步同时蹬上了二楼挡在他们面前,李阳看着气喘吁吁的俩人呆了一下,但是很快装着不认识她们,挽着夫人要走。小连看着一脸疑惑的端庄的夫人,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,只是张了张嘴,英英连忙说“对不起,认错人了”拉着小连就走。就在小连对李阳完全失望,整日十点起床,然后吃早饭,而后和英英她们精心梳洗打扮,打情骂俏,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嘲讽某个“客人”的可笑之处,有时正说着谁的缺陷谁就来了,就是一阵爆笑。
    就在碰到李阳夫妇的一周后,李阳忽然来了,小连没理,英英很热情的接待了他。李阳殷勤的说小连多日不见越发漂亮了,小连说李老板那里认得我们这些人,李阳说那天不是情况特殊吗,我这不是赶紧来了吗,我向你道歉,你先给我洗头吧。英英说小连你还不快给李老板洗头,李老板可是大老板呀,他可是没亏待过你呀。小连也不好再扭捏,于是开始洗头,但是一言不发,可还是被李阳拉进了地下室。李阳比以往更热烈,有点久别胜新婚的味道,可是我算什么呢?小连胡思乱想,故意不配合,可是架不住李阳的进攻,阵地很快被占领了。李阳告诉小连,他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来,是因为他妻子来了,他妻子好象有所觉察,他每天要陪妻子。
      
    李阳和妻子王娟是高中同学,在高二就好上了,由于俩人只顾谈恋爱,高考双双落榜,而后谈婚论嫁,双方父母看俩人倒也般配,而且已是未婚先孕,故而顺水推舟。结婚生子,赚钱养家,这是所有家庭的责任。李阳跟着开煤矿的叔叔开车,由于李阳精明能干,很快在矿上独挡一面。没几年在叔叔的帮助下李阳有了自己的煤矿,接着生意越做越大,又办起了焦厂、洗煤厂等。婚后夫妻感情一直很好,王娟很快生了一个儿子,小日子红红火火,但是随着儿子的长大夫妻的感情日渐平淡。尤其让李阳受不了的是王娟对他的猜忌。无论李阳在做什么,在那里都得向夫人报告。王娟没有工作,儿子小的时候整日照看儿子,日子过的飞快,儿子现在已经是小学五年级学生了,她整日无所事事。但是她是不允许别人夺走李阳的。李阳是自己的,从高中时她就把他看成是自己的,谁也别想把李阳从我身边夺走。整天打麻将实在是烦,别人打麻将能上瘾,王娟不行,她只是把它当作一种消遣,不想打的时候“麻友”也对她无可奈何。近来她发现李阳的手机总爱关机,问他不是说没电了,就是说有重要的客人故而关机。她预感到不妙,所以才把儿子托付给母亲自己跑来住了一个月。心里总觉得不对劲,可是也没发现什么,那天在商场碰到的那两个女的也不能说明什么,心里不放心儿子,只好又回县城的家去了。
      
    小连对李阳渐渐的有了一种依恋,李阳对她也是有求必应。一次两人正在情深意恰之时,小连说我不想在这儿干了,除了你,我不想和别的男人这样。李阳说那好,我把你养起来吧。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呀,那怎么办呢?也开一间洗头店。小连在另一条街上租了一个门面,自己当了老板娘,不过规模小一点,只雇了两个小姐,李阳专门在附近给她租了房子住。之前,李阳开车陪小连回了一趟家,村人听说小连回来了,都跑出来看。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小连家门口,小连从车里出来,村人都不敢认了,只见她一头披肩发,脸比以前更白了,眉毛却细了,上身穿一件粉红短款衣,下着一条黑色的宽宽似裙子的裤子,脚上穿一双尖尖的皮鞋。村人没见过这种裤子,甚是希奇。都说小连越漂亮啦,成了城里人咧。小连给家里买了一大堆的东西,全家人(除了哥哥)的衣服,各种希奇的吃的及床单、被罩、毛巾、暖瓶等等日用品,堆在炕上成了一坐小山。父母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,喜的合不拢嘴。小连介绍李阳是她的老板,她在李阳的饭店打工,李阳还给父母买的营养品,二老诺诺着不敢不敢。哥哥在村里游荡,听说小连回来啦,没敢进家。
    小连一下子成了村人议论的焦点,有些人羡慕,说小连真有本事,才出去没半年就出息了。大部分人疑问白癜风用什么药膏好她究竟在外面干什么呢?和她一起的男人是谁呢?她是不是干那种事呢?听说村里的女孩子进城大都干那事,有了这种猜测继而肯定,人们看她的眼光就有了内容了,问候也有了特有的语气了,吆,小连可是变了,哎,是不是在城里找下婆家啦?说着用眼瞟一下李阳,小连知道村人的用意,北京哪家医院白癜风治疗的好她以不变应万变,来人一律用烟或糖果招待,用微笑应付问候。晚间客人散尽,全家安息。小连独自一人走出院子,不知不觉来到她和栋栋以前经常约会的大槐树下,已是秋冬之交的天气,大槐树上的叶子已飘落无几,剩下的仞在随风飘摇,透过树叉能看到天上稀落的星星努力透过云的遮掩和她对视,一时那星星幻化成了栋栋的眼睛,她不觉已是泪流满面,觉得心似被针扎了的疼。凉风吹进她的脖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,过去和栋栋嬉戏相爱的情景似电影一幕幕的放映------一次栋栋问她会不会变心,她说她变了心就让雷击死她------前一个月就听英英说栋栋在母亲的安排下已和外村一个女子结婚了,她知道是她伤害了栋栋------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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