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
古 墓 女 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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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北城稚柚。
时间:
2017-7-11 23:59
标题:
古 墓 女 孩
古 墓 女 孩
前 言
溪畔柳影,多少爱侣依依相偎;花前月下,多少情种靓影双双。向来没有自由而美满的爱情,有的只是孔雀东南飞里的点点哀愁。现实世界里,什么门当户对,什么男女授受不亲;什么家庭的阻挠;什么无形的隔阂,都是无计消除、也无法抹杀的。我讲的这个故事,既不像聊斋,也不像童话,我只想借此说明,真正自由的爱情,却只藏在幻想里,是那么的虚无飘渺,也许只有在梦里!
我的家在山里。每逢日头在山上喷薄着金光,父母亲便开始劳一天的活计。我是个自由人,除去下田栽豌豆和拨弄玉米,我便一天到晚地闲着。山上有外村的姑娘,她们务着农活,或提着竹篮采香蕈,或在杂草丛生的田边赶野兔。我二十岁了,父母还不谈我的婚嫁事,我只有每天把渴望的目光投向那郁郁的青山,想象着姑娘们那柔滑的、健美的身姿。
我是一个相貌俊秀的男子。我不屑去讨姑娘们的欢心。我像静待闺中的处子,像花瓶里的玫瑰,等着人来发现和采撷。有一天,我忽然发觉,良马是不可以笼在厩中的;于是我想到了到山上去走一走,也许会有一次偶遇,绮丽的偶遇,也未可知。
我沿着开满野花的小径向山上走去,听见了姑娘们的欢笑,看见了黄昏的霞光。我闪过一片树林,来到一片草坡上。两个小女孩正用长长的麦秸,坐在青草上编草帽。她们背对着我,我也隐藏在一棵椿树的背后,坐了下来,折了一根记心草的茎,在嘴里嚼着。
一只蚂蚱跳过来,我没有捉住;我真想拿它去喂我们的鸡。可是,山顶谷坡上姑娘们追逐的身影转移了我的视线,我望着望着,倦意便来了。我枕着一块大青石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一阵晚风把我吹醒了,我睁开眼睛,四周漆黑一片,两个编草帽的小女孩早不见了。蟋蟀的鸣叫在耳边响起,我才意识到落日已经下山多时了。
我开始摸索着下山的路。经过一片坟地,我的心倏忽缩了一下,似乎那黑幽幽的坟茔会蹦出什么东西来,我不禁头发都竖起来了。幸好,没发现什么。我又继续
往前走,听到一个女声在轻声唱着:“红藕香残,玉蕈秋,雁自回时,月满西楼。”那声音微弱而婉约,渐渐地我看见一个清丽的白色的身影,蹲在路边,一袭长发,身形苗条,我一下子想到了城里来的迷路在山间的姑娘。要不是城里的姑娘,怎么会吟唱李清照的辞赋?山里的女子是不懂这一套的。要不是迷路,怎么会蹲在这夜间的小路上?幸好前面就是家的亮光,我什么都不怕了。
我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,就准备走过去。她忽然站起来向我弯腰唱喏道:“先生,你回家吗?”我看见电视上的古装片,都这么唱喏的。我楞了半晌,才说:“是啊,回……家。”不知是由于紧张,还是由于局促,我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我又试探地问她:“你的家在哪里?”
她指着旁边的坟墓说道:“这就是奴家的栖身之所。”
虽然她说的是古语,但我毕竟是个高中毕业生,能听出一点端倪,我吓得惊惶失措,几乎要逃跑了。
“你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吗?”她说。这次,她说了现代话。
我强鼓勇气问她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她说:“我和你生活在不同的时代,大约是清光绪年间,我和父母常常在这片田地上耕织。那时,村里有个翩翩少年,他读私塾,在短暂的岁月里,我们相爱了。
那一年,他要进京赶考,半途中遇见强盗,因要抢他的盘缠,把他杀了。我闻到讯息,哭得泪湿满襟。没有了所爱的人,我苟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?我便自缢而尽了。怀念自古焦仲卿与刘兰芝的爱情,我对我的死也无怨无悔。”
听了她的陈述,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古代的殉情的烈女。但我还不明白她的真实,于是我又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纤儿。”纤儿,多么美妙的名字!我暗自感叹。我低头看见她那金莲般的裹足,惊奇地道:“五四运动都过去了,你还……”纤儿不解地问:“什么是五四运动?”我苦笑了一下,不作回答。见我不说话,她向前迈了一步,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,似乎她要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。
“我已知道你的名字了。”她说。我还是木然地站着。
“你是个爱读书的人,和我的逸飞一模一样。”
“谁是逸飞?”这回该轮到我吃惊。
“就是那个被杀的少年,我所爱的人。”
“他的尸骨流落异乡,我前生不能和他相伴,死后也无缘相见,我几乎要将他忘却了,但却时时的想起他。”
听着她娓娓的话语,我心底涌出一股感动。
“我每天能看到你的影子,看见你读书,看见你下
田劳动,你是个善良的人。”
不知她是赞美,还是奉承,我一下子不能接受。山上劳作的姑娘们从不这样赞美我,我读书的时候,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;我劳作的时候,姑娘们把我当做她们的同类。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发出这样的赞美,能生出这样微妙的感想和情思,我想我们之间要发生些什么了。
她叹了一口气,继续说:“我长年累月地生活在古墓里,没人会知道我内心的寂寞。我饮着九泉之下的甘露,聆听着墓外啁啾的鸟语,独自拨弄着头上的发髻,总是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岁月的漫长已经磨枯了我干涸的泪眼。孤独的女子也有着爱的天份,我每天倚在杨柳树梢上看你的影子,我想叫燕子捎去我对你的思念,但是我只是一个伶仃的孤魂,谁听我的使唤呢?”
我惶悚了,我不敢想象一个古墓中的女子钟情于我是什么样子,只是对她不幸的际遇感到万分怜惜,对她的淡淡相思之情感到由衷的敬谢,我不禁说:“你安息罢!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,阳光有阳光的明媚,暗夜有暗夜的幽寂;你有死的苦衷,我也有生的拖累,你有种种相思之情,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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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托在白云上吧,这漫山遍野的一花一草,我随时都看得见的。”
她缓缓地举起手来,我看见了那葱管一样纤细的手指。一阵晚风徐徐地吹过她的长发,我看见了她一双动情的眼睛,那眼睛闪着精灵一样的光芒,月光也映照出她那白皙的瓜子脸;我又看见她脑后若明若暗的发髻。
我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说:“再见罢!”便回身要走,又不忍卒睹她那忧怨而多情的精灵一样的目光,便加了一句:“我会时时来凭吊你的!”
我一路走到了家门口,蓦然回首,纤儿还跟在我的身后。我说:“你还要说什么吗?”纤儿欲要开口,又止住了,站在那里默然不语。我想,她到我家里来是个什么样子,也好,能见一眼朝思暮想的人的居室,况且她长年居住在古墓里,能见其所未见,享受一下日光灯,也未尝不可。
进了屋,我便直奔我的书房。父母在隔壁里谈话,我这样绕避着走,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纤儿。
纤儿的步法很轻盈,在日光灯下,我观察到她的洁白如玉的细长脖颈,和那微微飘动的浅黄色的额发。她的身段,她的皮肤,完全合乎西洋画中那达芙妮的美。她从我的书架上取下一本《红楼梦》,一面翻看,一面轻吟:“诸子百家皆不读,惟不释手红楼梦。”我静静地坐在床上,欣赏着她的飘渺的白纱衣服。
“阿宝!”我的娘在唤我。我的心里一阵惊惶。止不住地,娘走进来了。纤儿连忙抛下手中的书,把手放到背后。娘一眼看见了纤儿,说:“这是谁?”我连忙解释说:“噢,是我路过山边的古墓...”说道这儿,我赶忙捂住了嘴,因为我说漏了嘴。
“什么,古墓?”娘警觉起来,眼中的恐惧和排斥显而易见。这时,父亲也走了进来,着急地说:“最近墓地那边经常闹鬼,这姑娘...”一面严厉地盯着纤儿,盯着她的白裙,盯着她精灵一样的目光。纤儿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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促地向后退了一步,脸上红扑扑的,垂着头,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女孩。
父母厌恶和排斥的目光越来越升温,终于,母亲忍不住了:“把她赶出去!”父亲忙着去拿笤帚:“打,打这个女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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纤儿嘤地一声哭了出来,向门外奔出去,
哭声渐渐地越来越远,洒播在寂寥的夜幕上空。
我无声地抽泣着,心里像刀绞一般难受。我静静地躺在床上,可是耳边还回响着纤儿那撕心裂肺的悲号,那杜鹃啼血般的哭声。我的心都碎了。原来,我也是如此般的喜欢她,喜欢纤儿。
以后,我常常到墓地那边去,但除了看见一些年久失修的苍苍墓碑,听见头顶古树上乌鸦的桀桀怪鸣,便再找寻不到什么了。我想,这次奇遇,一定是一场梦,但我又分明地看见,纤儿那苍白的脸浮现在半空,悲痛地说:“我走了,阿宝,我要去魂游天国,在那碧波荡漾的瑶池里去找寻我失落的爱情。现实中没有完美和自由,有的只是孔雀东南飞一般的悲哀。我爱你却不能爱,这是不可挽回的千古恨。我要去窦娥的三尺白练上溅满我的热血,仰头长鸣我对这个世界的深深不平。我走了!”我突然间血脉贲张,而纤儿的面容却越来越远了,她的哀号长久地在耳边回响。
再见罢,纤儿,愿你找回你那失落的爱情;来世再约罢,我的古墓女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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