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销保险的女人
推销保险的女人
作者：海博
为了庆祝月末结账日，全意督导家里举行了宴会，这时候男人们喝得话多得无遮挡了，五个参加该月会战的有功之臣，两位女家属和一个司机，围着大桌子坐着，桌子上杯盘狼藉，摆满了瓶瓶盘盘碗碗。
他们谈论起了男人和女人感情，于是掀起了一场激烈的争论，争论的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：男人总是见一个爱一个，女人总是受骗上当，有人举出了男人只爱一个女人的例子；也有人举出结过三次婚终于获得幸福。一般说来，男人都认为感情是衣服，喜欢了就穿了，旧了就换了，如果知道已经成为过时的旧货，依旧穿在身上那是个不合时宜的人。尽管这个看法看似很有道理，可是女人却总以感觉为经验作为根据，她们认为感情是心中的珍宝，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，而且这种感情像快乐的小鸟，一旦出生，由小而大，永远在心的空中飞动。它不会死去，甚至于做梦也可以看到，是生活的力量，连最痛苦的事情也不会杀掉它。
全意督导结过三次婚，所以竭力反对这种意见。
“我认为，一个人的感情是受环境影响的，能够以现实的角度和整个需要去选择几次，你们举出那些痴情的故事，证明了感情的唯一性。我要回答你们：他们如果心脏没有停止跳动 他们选出结婚登记快二十年、下岗才当保险推销员的老王当仲裁人。他们要求他发表看法。
他没有明确的看法。
“正如全意督所说的，这完全是个追求问题。我就听过这么一段关于女人的婚外感情，它延续了只有六个月，直到离婚才结束。”
小张的媳妇表现出高度的热情来，把椅子靠拢在老王身旁来。
“这有多么刺激啊！能够为了婚外情不顾一切，是多么了不起的感情啊！不在乎天长地久，只在乎一时拥有，她做得潇洒，能为真爱献出一切的人太少了。对方该有多幸福啊，他该多珍惜她啊！”
老王笑了：
“老妹，这一点倒给你说错了，被爱的人没有珍惜她，这个被爱的人你也认识，就是咱们公司的组训李志。至于那个女人就是前些日子被清退的业务员刘艳。让我来详详细细地讲给你们听吧。”
人们的兴致一下子低落下来；他们脸上流露出没兴趣的表情，仿佛在说“呸！”似乎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会有真感情，别的什么人都玩不起感情似的。
老王继续说：
一天，我被叫到这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家里。她是我的一个远亲。她是昨天与丈夫办完手续的。我是来帮她搬家，你们也许知道，农村的女人，也没什么可以拉走的，只有些零散的衣服，还有咱们公司通用的黑色展业包，你们都见过。她的弟弟已经先到了。她请他来帮忙用意是给他上一课。为了让我们真正了解这个家庭破碎的原因，她把她的故事讲给我们听。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值得的了。
她的父母是农民，靠种水稻为生，过去也经营着一家效益不错的砖厂。她是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进入保险公司的。
从小她在奶奶家上学，平时没缺过钱，满身穿得要比同龄小孩子好，惹眼。她和弟弟到了砖厂就在一个僻静的小屋里呆着，拉了一个黑瘦的能讲故事的女人来陪，让她讲动听的故事。黑瘦女人呢，便坐在长条凳上，右腿往左腿上一搭，慢声拉语地开讲；姐俩听得入迷，她们的父亲和母亲也不因为黑瘦女人误了干活而责怪她。黑瘦女人也乐得讲故事。她讲过“嫦娥奔月”的故事：嫦娥到了月宫与一只小白兔为伴。女孩子听不懂，嫦娥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呢？她问过她的母亲，她的母亲说：“那是小白兔好玩啊！”这是她听到的最难懂的一句话。
到她大一点的时候，被送到县里去念书。于是她在那儿结识了几个孩子；不过从这时候起轮到她的新朋友的父母厉声吆喝他们的孩子：“还不快过来，她父亲不正经，跟她玩能学到好！……”
孩子们都远离她。
她的丈夫先追求她的。她认为他老实，同意了。父母都已年迈，她需要的是一座大山。
有一天，她结婚的第二年，她路过邻居家的门口，在院子中央看见李志，他的主任骂了他，他正在生气。他是到这个村子来增员的，一个城里人，照她的想法来看，应该是一个永远心满意足、快快活活的样子，他居然也会望着天空叹气。他那忧郁的眼神，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。她走过去，知道他为什么叹气后，说自已可以加入保险公司。他收了忧郁的眼神，笑了。她当时很高兴，问怎么办入司手续，他说你进屋我帮你办手续。她看到他写的字很隽秀，在他的身旁，能够闻到男人特有的头发味道。她要请他吃饭，他只顾着填入司表，所以顺嘴答应了。她看到没有遭到拒绝，面露欣喜之色，但他却没有看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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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可怜的女人的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呢？她爱上了这个已成家的业务员，是因为她需要心灵的沟通，还是因为她爱他的俊朗的外表？这在无论是哪个女人身上同样都是一个迷。
有一个月时间，她一直由他陪着拜访客户。她抓紧一切时间跟他在一起，说保险，说生活，说见闻。
一次，他的手机欠费了，可他迟迟不交。她问他为什么不交，他说没钱。她跑去移动公司为他交了100元话费，说不用还了，他没说什么。
每次吃饭，都是她去付账。看着他略带歉意的眼神，她更爱他了。能够帮助他所带来的喜悦和他需要关怀的样子吸引她，打动她，使她心醉神。
她
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正规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回忆。第二个月，她去市里入单子交保费，误了晚车。打电话给他，他正在喝酒。她让他来接自己，他十多分钟后来了。进入出租车内，她一下子扑在他怀里，搂住他拼命地吻，他回应得很强烈。她问他去哪儿，他说去他家吧，媳妇带孩子回娘家了，他在床上给她讲了一个小白兔的故事。
小白兔深爱着小黑兔。有一天，小黑兔得了大病，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去找一种才能治好。小白兔义无反顾地为他去寻找。这时出现了一个岔道口，小白兔不知走哪条路了。这时看见一只小灰兔，小灰兔说，让我告诉你走哪条路可以，你必须陪我睡一觉。小白兔为了救小黑兔便答应了小灰兔。于是小灰兔告诉了她该走哪条路。不久又碰到一个岔道口，小白兔同样不知道该走哪条路。这时看见了小花兔，小花兔说，让我告诉你走哪条路可以，你必须陪我睡一觉。小白兔为了救小黑兔便答应了。小白兔终于到达了目的地，找到了救小黑兔的药，小黑兔得救了，但是小白兔怀孕了。问：生出的小兔是什么颜色的。
她没有听懂，让他再讲一遍。他又讲了一遍。
她还是答不出来。他把她拉进怀里说：你为了我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！
早晨，她问他缺不缺钱，他没吱声。她把二百元钱塞到他手里。
他收下钱，任凭她尽情地抚爱他。
那个月里，她一次一次地找地方见他。
白脉软膏的零售市场价格多少元他心安理得地把她抱进怀中，因为这是他同意爱她的代价。一次在山坡的满是落叶的树林地上，一次在洗浴中心的小床上，一次在培训教室的窗台边，一次在孤岛的亭子中┈┈吃饭，包括他的手机费都是她开销了，使他高兴得春风满面。
她除了他，别的什么也不想。他呢，多少有点男人自尊心的受辱感。但很想见到她，有点依赖她，一看见她，就抱着她，使得她心潮澎湃。
第五个月的月末，他联系不上了。他被公司聘用为组训。这是她转弯抹角打听出来的。于是她想尽办法创造到市里办事的机会，好让他能见着自己。她最后成功了，终于在培训教室里见到了他。她已经两个星期没见着他了，差点认不出他来了，因为他变得那么多，皮肤白净了，谈笑风生，穿着公司发的西服显得威严帅气。他假装没有瞧见她，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。
她哭了两天，从此以后，她忍受着永无尽期的痛苦。
每一次上公司办事，从他面前走过，却不敢招呼他；他呢，也装作不认识她，她发疯地爱着他。她对我说：哪个男人和他对比都会黯然失色。我心里的空白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描绘出图案。
她的事让丈夫知道了。丈夫发现她不对劲时，有三个证据：一是手机来电话，她经常出去接听；二是短信看了就删除，原来不这样的；三是对自已忽然变得很关心起来。
有一天，她回到家里，丈夫突然问她，是不是外边有人了。她说是的。丈夫打碎了一只碗，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。
当天晚上，她打车来到城市，去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婚了，她想见他。他说太晚了，不方便。她于是住进一家旅馆的地下室，用刀割了腕。老板娘发现后把她送到医院。他第二天跑去医院，装着是在看望同事，然后发狠地说：你疯了！不应该傻到这个地步！
他能来就足以把她治好了。他跟她说话了！有好一段时间，她觉得自己成功了。
她无论如何让他陪着自己，但他怎么也不能接受。
她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。她的父亲也因为她去世了。她一边做保险，一边爱着他。他的丈夫又同意她回去住了，但没有办复婚手续，只是习惯性地老在喝完酒后打她。奇怪的是，她从来没叫过一声。每次去公司总部，都要隔着门窗望一望他。
正像我开头对你们说过的，他在第六个月的时候离婚了。她把自己的这段伤心史从头到尾讲给我听了以后，要求我把她的话转告给她死心塌地爱着的那个人。因为，照她自己的说法，她现在活着就是为了他，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。如果他缺钱，他可以直接来找她，虽然她现在过得也很拮据。
第二天我去了李志组训的办公室。他脸色很红润，胖了许多，又神气，又称心，身上满是给人指点前程的霸气。
他请我坐下来，倒了一杯矿泉水给我，我接过来以后，就激动地说明来意，我相信他听了以后一定会被感动。
李志刚听到我说这个卖保险的女人，一个刚离婚的女人，这个农村的女人爱他，就急着摆手，那副神气看上去倒好像是她破坏了游戏规则，对他来说司空见惯的东西。
他向嘴里倒进去半杯水，说：“这个女人玩不起！这个女人玩不起！这个女人玩不起┈┈”似乎找不到别的话好说了。
他站起来，在桌子后面走来走去，白脸变成了红色。他嘟哝说：“老王，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？对一个男人来说，做事要有责任感！我能怎么样啊，抛家弃子吗？大家在一起玩，不就图个快乐吗？当什么真啊？她不是要影响我的生活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