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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想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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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7-14 19:01  资料  个人空间  短消息  加为好友  QQ
想儿

想儿
  

  想儿

  ——靳荇

  

  

  当念起故乡时,脑海里便会出现儿时的种种的人或事,思念便在记忆里久久挥之不去,永不褪色,且越久越浓。岁月的长河里,年龄渐长,对故乡的情越深。最近,它们时常走进我的梦中,在梦中与儿时的自己相逢。

  想儿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之一。那时候,我们都在村小学读书,因为同龄,所以同班。又因为同是一个村里的,且又是同姓氏,亲上加亲,所以也走得很近。

  想儿其实不是我们本族后代,想儿妈妈是改嫁才来到我们村里的。听大人们说,他们的老家在南乡(一个距离我们村很远的南边的一个镇的统称)。想儿妈妈和丈夫离婚后,带上想儿嫁到了我们村里。还听大人们说,想儿有一个孪生的姐姐。那时候,不知道孪生是什么意思,只听得大人们说是和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便总觉得好奇。因此,对于想儿,也总感到有几分的神秘与好奇。想儿妈妈后来改嫁的这个人,在村里按辈份,我叫他哥哥,因此,想儿妈妈在我们村里生活,就成我的远房嫂子。想儿呢在小时候喊我的名字叫我出去玩时,常被大人训导,不能直呼名字,要叫小姑。

  我和想儿从来不听大人们的那一套,也从来记不住什么辈份。依旧是和几个玩伴一起,放学后疯呀闹呀,像一群脱缰野马。

  上完村里的小学,升入村里的初中。那时候,村里的初中和高中还在办。后来乡里取缔初中与高中后,有条件的家庭,便各自转学了,没条件的便是被学校安排在镇二中。我被父母转到了镇上的重点初中。想儿的父母都是不认识镇上的领导,自然没办法将她转到最好的学校。我和想儿就这样分开了。

  在镇上好的学校,我由于跟不上课程而留级,想儿在转学不久,就缀学了。有一次周末回家,看到想儿,她一下子胖了很多,很多人都说,这都是上学时不舍得吃,天天啃学校掺了碱粉的馍头,又不舍得买稀饭喝,渴了就喝蒸馍头的碱水,就会一下子变胖。我转到镇上上学后,也稍微胖了点儿,但没想儿那么雍肿和明显。虽然我也是很不舍得花父母给我的钱。但我知道想儿比我更苦,她家的家庭条件北京白癜风医院很不好。

  缀学在家的想儿,在村里是个有名的能干手巧的孩子,嘴也巧,很是受村里人喜爱。学校放假,母亲忙于农活,我却连做饭都显得笨拙。每每于次,母亲总是嫌我的笨,忍不住要唠叨几句:你看人家想儿。想儿在家自己动手蒸馍头,自己擀面条,做面筋汤,样样都拿得下来。有一次,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,洗了面筋,准备给下地务农的母亲一个惊喜。可是等母亲午后从田里回来,我还没把饭弄好,并且把面筋弄的乱七八糟。汗流浃背的母亲一下子就动怒了,大声的训斥我:明儿跟人家想儿学学!

  后来不久,想儿和一帮村里的孩子,跟着一个回来招工人的乡人,去了z城。听说是一家造纸厂。

  当我初中毕业,去了外地的一所帅范学校就读时,听母亲说想儿出事了。

  想儿在造纸厂跟上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,并且怀了孕。想儿的母亲听说后,去了想儿的厂子,在厂里追着想儿打。不久,想儿打掉肚里的孩子,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南方深圳。之后两年,就再没想儿的消息。

  等我师范学校毕业,又走入一所学校,开始身份不同的演绎自己平凡的人生时,想儿从南方回来了,并且,是一身的珠光宝气。这时的想儿不但割了双眼皮,还染了头发,人也变得很瘦很瘦,显得是那样单薄。

  那天,想儿来看我,眼中有复杂的东西在闪。她说,咱一群里就你命最好,好好教吧。当时,稚嫩的我正被在外的打工的同学的电话勾的火烧火燎,正和母亲和家人斗着气,非要去漂泊不可,誓要闯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,不愿再在这穷乡僻壤呆下去了。哪里听得出想儿的话外之音。并在听了想儿的话之后,反驳想儿:我才命不好呢,你才好,我快羡慕死你了,我想出去他们都不让!快烦死了。

  想儿听了之后,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,很快就平静下来。当时的想儿很沉默,脸上的妆明显的与本人不合。坐了一会儿,想儿站起来便要走。

  母亲留她吃饭,我也意犹未尽的样子,好久没有同伴来了,在乡村,除了电视,和一群学生相伴外,就是无尽的寂寞。我极力挽留想儿,想儿却不。

  后来,提亲说媒的开始上门。我是真烦,一心想走,可母亲死不从,母亲说你要走,我就没你这个闺女。

  我犹豫而痛苦。

  其间,听说想儿要结婚了。嫁给了一个广东人。比想儿大很多。那人很有钱,家人都在国人,就他一个人在广州,开了一家公司。

  我听了,一面惊奇想儿的缘分,一面为想儿祝福。可是,结婚那天,村里人在一起的交头结耳和异样的神色,让人生疑。

  想儿的婚礼在县城是最隆重的婚礼了。在那样的时代,一流烟全是白色的轿车,而且是十几辆,这在县城是前所未闻的事情。婚礼在县城最好的宾馆举办,在所有人看来,是那样的豪华和奢侈。十里八乡的都听说了,而且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在那天涌来看热闹。一种汤和免疫有交集想儿妈妈的脸上也溢满了幸福的光芒。村里大大小小的土路上都挤满了人。我中午放学回来,婚车还没走,在村中最大的一条路上排着队静静地等候着新娘出发。

  很多人午饭都没吃,有的是端着饭碗边吃边看。我也站在其中看想儿出嫁。但到底没有看到想儿夫君长什么样子。

  有人说,人长得很齐整(我们家乡的方言,漂亮的意思。),个子很高,年龄稍大,说话蛮蛮(洋的意思,和本地口音不同的意思)的。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到最后,我也埋怨母亲为什么要喊我回家吃饭,为什么下午还要上课。这些儿,都成为我没有看到想儿夫君长什么样子的理由。

  想儿在家乡出尽的风头,占足了风光。

  可是转眼,风光尽失。

  一天,想儿的妈妈,我的本家嫂子,她来我家串门,看到我怀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时,眼中满是羡慕,她说,想儿真叫她心呀,你看你都有孩子了,结婚比想儿还晚。想儿却没有。我说那叫她生一个不得了。想儿妈妈说,她嫌那个男的不好,和她离婚了。

  我听了惊诧。事后才听说,想儿那时候其实是傍了个大款,只是不愿被人耻笑,就上演了一出回乡结婚的戏。所谓离婚,是被那男的抛弃而已。这一切,想儿妈妈都被蒙在鼓里。

  想儿那时候跟着造纸厂那男的去南方,其实是被那男的弄进了一家夜总会什么的,听说是当了小姐。在此间,遇上了和她上演结婚的男人。

  后来,,我终于甩掉了自己自认为是包袱的教师工作,在几年后的拼杀中,渐渐懂得想儿曾经对我说过的要我好好教学的话.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,我知道,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
  想儿在几年的时间里,辗转去了山东的几个城市,如今留在了上海.在山东时,她回来时说自己开了家牛仔裤专卖店。回到村里,拉笼了几个女孩子。听说在那边很能挣钱,几个女孩子一个月能往家里寄上好几千元。有人就猜测她们在那边到底从事什么工作。女孩子的家长也不管那么多,只要能挣钱。

  想儿妈妈有时提到想儿,满脸的兴奋,说想儿在上海买了一辆车,家里都雇了两个保姆,还说想儿在县城给她买了一套养老的公寓。

  确实,自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从想儿离家出外后,想儿的家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先是小院里建起了新的楼房,又把家里能添置的添。再就是给另外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另盖了一处小洋楼。想儿在手机刚新兴时就为家里人各自配了一部手机。

  最近几年,想儿找到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姐,把她接到了自己身边。想儿家如今成了村里首富。村里人当着想儿妈妈的面都在夸想儿的能干,背地里却把想儿贬的一文不值,说什么的都有。听了那些流言蜚语,心中不知是对想儿的现状感到难过,还是为爱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人而感到心寒。虽然,想儿的一切,大家或许并没有夸夸其谈。

  想儿仍然是顾家的,在村里人快把唾沫淹没想儿的时候,想儿仍然是什么都没顾的回到了家。住上两天,想儿便会走,有时,是把母亲接到上海去住上一段时间。

  我知道,想儿变了,再也不是从前的玩伴。回想想儿和自己这一生,到现在才明白,想儿其实是早熟的,家庭的原因,让她过早的尝到了生活的辛酸。从而选择了一条不归路。

  小学五年级时,想儿就表现得比别的孩子用功,另一方面,她好像对化妆特别感兴趣,那时候乡村集市上的廉价口红只几毛钱一只,我们几个孩子手里握着大人给的钱,看到好吃的东西会买着吃,想儿却没有,她把手里的钱换成了一只口红。那时,我们都很鄙夷她的选择。上学时,我们是互相喊后一起到学样的,每次,都要等想儿很长时间,她要刷洗,然后是喂猪。再后是洗脸,抹雪花膏。后来有了口红,她会涂上一点儿。渐渐地,我们便不再等她了。

  尽管想儿比我们用功,但好像她总是学进去的很少,所以每次成绩也比我们差。

  那时候,当我们这一群无知任性的傻瓜,仍躲在母亲怀里撒着娇时,想儿已经能跟着大人做女红了,而且每次她都会在自己的裙子上修饰上一点什么,早熟的想儿已经懂得爱美了。不像我们,还在背后嘲弄着她。

  那时的想儿还很勇敢果断,记得葡萄刚结出涩果时,我和想儿、萍儿三个小馋猫不等葡萄再大点儿就急着去李旺家葡萄园偷葡萄,每次都是想儿萍儿隔墙跳进园中,想儿负责摘,萍儿装,胆小的我则在墙外望风。一边望,一边催促想儿快走吧,不然李旺那个厉害婆来了怎办呀?

  我带着哭腔央求想儿快点走,萍儿也在一边催想儿,显然萍儿也害怕了。想儿则是不顾我俩不住的央求,仍马不停蹄的双手又拉又拽。最后,他俩的口袋都装满后,想儿才带着萍儿爬上墙头跳出园子。

  结果可想而知,几口袋的葡萄被白白扔掉了,因为太酸太涩。而且除了酸涩,再没有其它的味道。

  至今回想,都在笑那时的我们自己。也曾在一起猜测,那个凶恶的李旺婆看到葡萄秧的惨状后,会不会暴跳如雷?

  如今,我和想儿萍儿走着各自的路,经历着各自才懂的人或事,经营着各自不同的丰富多彩,抑或平淡的人生;岁月,也在经历中滑失了一小半。其中的泪水,我想,想儿比我和萍儿更多,要强的她,在那些是是非非的背后,是不是有更多的鲜为人知的心事和疼痛?

  我们期待想儿今后的日子一路走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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